在所有的禁欲道德裏，人把自己的一部分視為神，加以崇拜，因此被迫把其他部分加以惡魔化。

隻有在這塊土地上，在這塊對人類和教士的生存來說基本上是危險的土地上，人才能夠發展成為一種有趣的動物。隻有在這裏，人的精神才更高深，同時也變得更凶惡了——正是這兩個原因使得人迄今為止優越於其它的動物。

人類偉大之處在於它是橋，而非目的。人值得被愛——在於他是過渡，是沒落。

誠然，人是條汙穢的川流。要容納一條汙穢的川流而不被汙染，除非你是大海。聽哪！我教你們以超人，他就是這大海，在他裏麵你的大輕蔑將被融入。

如果你想走到高處，就要使用自己的兩條腿！不要讓別人把你抬到高處；不要坐在別人的背上和頭上。

人是一根係在動物和超人之間的繩子。也就是深淵上方的繩索。走過去危險，停在中途也危險，顫抖也危險，停住也危險。

與怪物戰鬥的人，應當小心自己不要成為怪物。當你長久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自由的保證是什麼?是對自己不再感到羞恥。

一個人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種生活。

何為生?生就是不斷地把瀕臨死亡的威脅從自己身邊拋開。

接受一種信仰，僅僅因為它是習俗。這難道不是意味著:不誠實、膽小、懶惰！？那麼不誠實、膽小、懶惰是倫理的前提嗎？

想在善和惡中作造物主的人，必須首先是個破壞者，並砸爛一切價值。也就是說，最大的惡屬於最高的善。不過，後者是創造性的善。

道德有兩種：有獨立心而勇敢者曰貴族道德；謙遜而服從者曰奴隸道德。

你們尊敬我，但要是有天你們的尊敬傾倒了那又怎樣？不要讓一座雕像砸了你。

現在，我命令你否棄我，並發掘自己。唯有當你們否決我的一切，我才會回到你們之中。

世界彌漫著焦躁不安的氣息，因為每一個人都急於從自己的枷鎖中解放出來。

生活是一麵鏡子，我們努力追求的第一件事，就是從中辨認出自己。

受苦的人，沒有悲觀的權利。一個受苦的人，如果悲觀了，就沒有了麵對現實的勇氣，沒有了與苦難抗爭的力量，結果是他將受到更大的苦。

最大的痛苦乃精神的最後解放者，由於這個痛苦，我們才得以了解事物最後且最深的真理。

一棵樹要長得更高，接受更多的光明，那麼它的根就必須更深入黑暗——深入惡中。

我認為人類所有具有的偉大天性，是對命運的熱愛。無論未來、過去或永遠，都不應該奢望改變任何事物。他不但必須忍受一切事物的必然性，並且沒有理由隱瞞它-你必須愛這項真理……

今天，我執筆的這一瞬間，我展望自己的未來-就像平靜的海麵，沒有任何希求能騷擾那完全的寧靜。我一點都不期望任何東西或不同於它現在的情況，也不希望自己有所改變。

力變得柔和並下降到可見之處，那種下降我稱之為美。

最危險的健忘-剛開始他們忘記去愛別人，最後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值得去愛的地方了。

一段不幸的婚姻不是缺乏愛,而是缺乏友誼。

沒有事實，隻有詮釋。

在認識一切事物之後，人才能認識自己，因為事物僅僅是人的界限。

偉大的真理是供人批判，而不是供人膜拜的。

要破壞一件事，最刁鑽的辦法是：故意用歪理為這事辯護。

對真理而言，信服比流言更危險。

有認識之人不願跳進真理的水中，並非在真理顯得肮髒的時候，而是因為真理很淺。

完全不談自己是一種甚為高貴的虛偽。

自從厭倦於追尋，我已學會一覓即中；自從一股逆風襲來，我已能抗禦八麵來風，駕舟而行。

偉人對我毫無意義，我隻欣賞自己理想中的明星。

最好的作者，是那羞於成為作家的人。

敏銳而明快的作家的不幸是，人們以為他膚淺，因此不在他們身上下苦功；晦澀的作家的幸運是，讀者費力地讀他們，並把自己勤奮的快樂也歸功於他們。

多數思想家都寫作的很差。因為他們不但向我們傳達他們的思想，而且還傳達思想的思想。

你們所能體驗到的最偉大的事情是什麼？那便是非凡的輕蔑。是的，你們甚至會對自己的幸福感到厭惡，而理智與道德亦然。

所謂高貴的靈魂，即對自己懷有敬畏之心。

地球有皮膚，而它的皮膚病之一就是人。

這個時代的特性是——分裂——這個時代再也沒有真實感了。人們再也無法找到自信以立足於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活在明天裏，然而這些人再也沒有明天。

無選擇的求知衝動，猶如無選擇的性衝動一樣——都是一種下賤的本能！

當某一動物, 某一種族或某一個體失去其種種本能時，當它選擇以及當它偏愛對它不利的東西時，便稱它為墮落。

哪裏有統治，哪裏就有群眾；哪裏有群眾，哪裏就需要奴性；哪裏有奴性，哪裏就少有獨立的個人；而且，這少有的個人還具備那反對個體的群體直覺和良知呢。

隻有我最明白，為何在各種動物之中，隻有人才會笑？那是因為他所遭受的最為殘酷，不得不以笑來排解，於是發明了笑。

理想主義者是不可救藥的：如果他被扔出了他的天堂，他會再製造出一個理想的地獄。

遲到的青春是持久的青春。

白晝的光，如何能夠了解夜晚黑暗的深度呢？

誰要學習飛翔，必須先學習站立、奔跑、跳躍和舞蹈：人無法從飛翔中學會飛翔！

人最終喜愛的是自己的欲望，不是自己想要的東西！

致孤獨者。——如果我們在我們一個人獨處時不能像我們在大庭廣眾之下時那樣尊重別人的榮譽，那我們就算不上正人君子。

千萬不要忘記。我們飛翔得越高，我們在那些不能飛翔的人眼中的形象越是渺小。

我的靈魂平靜而明亮，宛若清晨的群山。可是他們認為，我冷酷，是開著可怕玩笑的嘲諷者。

真正的男人隻需要兩件事：危險和遊戲。

讀書給我更多的憩息，引導我散步在別人的知識與靈魂中。

不能毀滅我的，能磨練我，使我堅強茁壯。